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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母亲打来电话,说由于长时间持续暴雨,老屋的“山头”被雨水冲刷后,屋基已经出现松软垮土现象,怕是要倒了。
听完母亲的哭诉,心中难免有些着急,连忙给大哥打电话,商量如何解决。
老屋是父亲留给母亲和我们兄妹四人的唯一“遗产”,别看只是个“明三暗六”的土坯砖瓦房,但确是我们兄妹四人耐以生存和成长的“乐园”。
悲情老屋
老屋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做的,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有些充满悲情的场面。那个时候,我们家非常穷,吃了上顿愁下顿,温饱问题都难得解决。为了养活一家人,身为泥瓦匠的父亲只得常年在外“做活”谋生,家里的一切只有靠体弱多病的母亲打理和照料。当时做屋用的材料大多数是土坯砖,材料来源于稻田里的泥巴。做土坯砖前得看个好天气,然后请邻里乡亲来帮忙。土坯砖用特制的“砖匣子”做好后,就等着晾干、码放。不想,我家第一次做好的土坯砖竟然遭遇了一场大的雷阵雨,虽然母亲半夜起来抢着盖砖,但还是功亏一篑,泥巴砖遇到雨淋后,顷刻间又成了泥巴。几天来的辛苦和请人吃的、用的,一切都化为泡影。望着满田被雨水浸泡变了型的泥巴砖,想想这么多天来白费的功夫,母亲放声痛哭起来,接着大病一场。
第二次做土坯砖时,总算还比较顺利,一气呵成。但到了真正做屋的时候,却没有钱买木料做瓦条和横条。没有办法,为了解决瓦条的问题,父亲只得用两根竹子缠上草绳来代替;而为了解决横条的问题,母亲竟然从汉口亲戚家里驮回一棵木料。现在,每次回家看到布满岁月痕迹的老屋时,都会想起那艰难岁月和母亲悲伤时的场面,所以记忆中的老屋是悲情的老屋。
快乐老屋
老屋同时又是我们儿时快乐的家园。虽说只是一个土砖房,但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春天,我们会迎着早春第一滴露珠,在第一时间与春姑娘约会。有时在金黄的油菜田里追逐嬉戏;有时满田野里“抽茅蔗”;有时会用原始的钓具钓起诱人的“菜花鱼”;有时还会玩抓蝌蚪的游戏……
夏天,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夏天的清凉。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便偷偷溜进门前的渠道里洗冷水澡、打闹;倾听稻场旁边大枫树上的蝉唱歌;下雷阵雨时满畈里抓鱼;确实闲着没事还会跑到隔壁林场的树林里去掏鸟窝……
秋天,我们会最先享受收获的喜悦。东家大伯树上的板栗、柿子熟了,西家大妈地里的红苕、花生熟了。只要是吃的东西,我们都会最先逐一品尝,最先体会秋天丰收的喜悦……
冬天,我们最期盼的是第一场瑞雪。每逢下雪时,小伙伴们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堆雪人、打雪仗,穿得满身臃肿的棉衣在雪地上打滚。几场大雪过后,接下来便是盼过年了。每次吃完年饭后,便是守岁。找个树兜子放在堂屋中间,兄妹几个围坐在一起,吃蚕豆、花生、苕果,打扑克牌、放炮仗。如果年丰盛的话,还有京果、麻片等奢侈品。
思念老屋
说是老屋,其实只不过三十多年的时间,三十多年过去了,老屋给我留下了很多,喜忧参半,物是人非,让人充满思念。
首先是值得骄傲的事:在这个老屋,父母亲含辛茹苦地培养了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我的大哥。记得大哥考上大学是在1979年的夏天,那天,大队的广播高兴得一连播了好几遍,湾里的人都跑到家里来报喜,全大队的人都为父母亲而感到骄傲,母亲确认后不禁喜极而泣,总算等来出头之日。
……”
我知道,母亲哭诉着给我打来电话的原因:其实她难过的不是舍不得老屋要倒了,而是想要留下更多的“念想儿”。可以说,老屋见证了母亲,母亲也思念、依赖着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