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单位: 麻城市融媒体中心

投稿邮箱: mczfw@163.com

麻城文学 > 正文

到南泰镇去请何先生看病

来源:麻城新闻网 | 2015-08-01

  六顺匆匆地吃完午饭,忍不住一脸的稀奇,屁巅屁巅地来到麦穗的家里,说南泰镇来了位何先生,专治疑难杂症,神了,你认得俺垸里的那个偏头三爷吧,就是经常担着个粪桶检狗屎猪屎的那个,偏了一辈子呢,你道怎么着,何先生只是在三爷的脖子上拍了拍,扳了一溜的火罐,然后呼地一声,口里喷出一股火,托着三爷的脖子,使劲一扳,叫了声,病去也,那三爷的偏头症就在那眨眼的功夫,好了。你说神不。
   麦穗听了,似信非信的,说,真的那么神奇,那不是华佗再世了。六顺说,有假?有假就不是我六顺。麦穗见六顺一脸的严肃,就信了。信了的麦穗就格外的乖顺,说,六顺,明日陪我去见何先生,行不。六顺说,麦穗,你疯了不是,你这朝气蓬勃的,脸长得象个大麦粑,身上的肉一掐就能冒水,有啥病啊。麦穗诡谲地一笑,说,我看你六顺才有病呢,没病就不能去看何先生?我只是和你一样,好奇呢。
   麦穗是六顺未过门的媳妇,六顺不敢不听麦穗的。今年的端午节,六顺的爸妈又为麦穗家送了年节,六顺有些不愿意,说这礼节太俗气了,现在的年轻人不兴这个,六顺的爸妈说这你就不晓得了,这是几千年传下来的风俗,你六顺废得了。这已经是向麦穗家送第三年的年节了,在这燕儿崖,男方向女方送了三年年节,女方还不开红纸的话,就说明这门亲事告吹了。麦穗的母亲来到麦穗的房里,说,麦穗,男到十八立父志,女到十八到婆家,你今年二十有三了,该到婆家了,今年可是人家送最后一年年节的,你爸说了,管你愿意不愿
意,这红纸是非开不可的了。麦穗说,娘,一年才过一半呢,下半年再说行不行。
   麦穗为什么要等到下半年呢,为什么要见何先生呢,是麦穗不喜欢六顺么?不是的。麦穗有一个病,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病,这个病只有麦穗一个人知道。麦穗今年二十三岁了,二十三岁还没来红,这对于读过初中的麦穗来说,她知道问题已经是很严重了。去年年底,麦穗偷偷地到县医院,县妇幼保健院找专家看过了,药吃了不少,病却不见好。今年开了春,麦穗又偷偷地到蕲州一个名老中医的私人诊所里抓了几副药,回家煎得吃了,人是长胖了,饭量也增大了,病还是没有好。从那天起,麦穗就为这事焦心了。
   第二天,六顺起了个大早,邀麦穗到南泰镇去,麦穗正在院子里喂鸡,麦穗喂鸡的样子非常好看,一只手挽着装着谷子的竹匾,一只手向地下撒着谷子,嘴里还“咯咯咯咯”地唱着,乍一听去,象唱一支山歌。听着叫唤,鸡埘里又跳出几只鸡来,一只公鸡甩着血红的冠子,非常家长地将撒在地上的谷子啄进去,又吐出来,让给那些鸡婆吃,鸡婆也不谦让,一粒一粒地吃进去,待地下的谷子吃完了,那公鸡才迈着八字步,垂下翅膀,一副十足的媚态,然后压在一只鸡婆的身上。六顺望着那只鸡公,“哧”地一下笑出声来。其实,这时候的麦穗也在看,她觉得这非常好玩,当她发现六顺站在大门口时,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说,六顺,你死不正经,你笑啥。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麦穗就有些悔了,这不正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
   六顺傻傻地笑了一会,把话题引开了,说,麦穗,你说,到南泰镇去,是下山去坐公共汽车呢还是走山路。麦穗说,你说呢。六顺说,如果坐公共汽车呢要弯一百多里地,走山路呢,路倒是近了不少,但要翻康王寨,过狮子峰,你敢不敢爬山。麦穗说,我还没到过康王寨,狮子峰呢,听说那里象原始森林,就当看一回景致,走山路吧。
    六顺和麦穗就这样出发了,一路上,麦穗活泼得象一只小鸟。六顺说,麦穗,你看过《林海雪原》没有。麦穗说,《林海雪原》读小学的时候就看了。那少剑波写给白茹的诗我还记得呢。万马军中一小丫,颜似露润月季花,体灵比鸟鸟亦笨,歌声赛琴琴声哑……。六顺说,你的记忆力真好,你说,这里象不象林海雪原。麦穗说,这哪里象林海雪原,那东北老林哪里比得上这里呢,你看这山上,到处是花,到处是绿,到处是鸟,这里莺歌燕舞,是一个稀罕的世外桃园呢。正说着,麦穗惊得跳了起来,说,六顺,你看,吓死人了。六顺看去,笑着说,瞧你那模样,我还以为碰上什么妖怪呢,那是金丝虫,你看它身上一道一道的金箍,多漂亮,那是王母娘娘的金丝线。这金丝虫是天上的一个仙女,因偷恋人间的一位公子,被王母娘娘捉回去,用金丝线缚了,再贬到人间,就成了金丝虫。说着,那金丝虫爬到麦穗的裤管上面去了。麦穗吓得又蹦又跳,说,六顺,快跟我捉下来,快跟我捉下来呀。六顺望着麦穗那模样,乐得象捡了个金饼,说,你叫我哥,叫我六顺哥。麦穗真的很害怕那条金丝虫了,说,你这不是乘人之危么。六顺说,这不叫乘人这危,这叫还我一个公道,我本来就是你哥哥嘛,此时不叫,过了这刻就没指望了。麦穗望着那条圆
滚滚的金丝虫,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与自尊了,连连地叫着,六顺哥,六顺哥,你快跟我捉下来呀,快点呀。六顺随地捡起一根棍子,将那金丝虫挑下来,金丝虫在棍子上卷成一个饼子,被六顺甩得远远的了。麦穗望着六顺幸灾乐祸的样子,说,你六顺,我算认识你了,你是一条土地蛇,偷着咬人,关健的时候,你特坏的。
   二人说着,就到了康王寨。康王寨有着非常完好的城墙,那是当年阻击长毛的时候当地人修的,城墙里面,有座法华寺,主持是一个女的。那女和尚见来了香客,一声阿弥陀佛,来到六顺和麦穗的面前,说,这法华寺的香火旺盛,签特别灵,有很多香客打老远来到这里抽签,抽完签后,再到城墙里面去扒药。麦穗说,扒药?到城墙里面扒药?女和尚说,其实那也不是什么药,随便扒出个啥物,再带回去煎得喝,灵得很。六顺也接着说,听垸里的偏头三爷说,我家的大爷当年壮得象头牛,陪他偏头三爷到法华寺抽签,后到城墙里扒了口钉,不解其意,回家后不到三天就发中风死了。那女和尚说,那口钉是神在点化你家大爷,拿回去钉棺材用的。麦穗说,你这是危言耸听。女和尚说,阿弥陀佛,信则有,不信则无。六顺说,这起码也算个民间传说吧。麦穗口里虽这么说,心里已经很想去抽一支签了。六顺已经看出麦穗的心事了,说,麦穗,出门的时候,你说走山路,权当是看一回景致,那就抽一支玩玩吧。麦穗说,怎么能抽一支玩玩呢,既然要抽,就要心诚,心诚则灵呢。说完,麦穗就随女和尚进寺院去了。六顺呢,也进去了,只是远远地站在殿堂的一角,看着麦穗抽签。麦穗叩了头,作了揖,心里默默地许着愿,麦穗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六顺为麦穗感动了,也在心里许着愿,老天爷,你就给麦穗一支上上签吧,不然她会失望的。麦穗真的抽了支上上签,她将那支签紧紧地抱在怀里,洋溢着满脸的幸福。麦穗站走来,将一张拾元面值的人民币放进功德箱里,说,六顺,到城墙里面扒药吧。
   麦穗和六顺来到城墙里面,麦穗说,到哪里扒呢。六顺说,随便,只要在这城墙里面就行。麦穗说,那就在这个地方扒吧。说完,麦穗双膝跪在地下,双手插进蓬蓬松松的土里,在土里寻搜着所要扒到的物体。六顺捡来一片很簿很簿的石块,说,就用这扒吧,用手会扒出血的。麦穗说,我不要石块,你看这土多软和,多肥,一捏能冒出油来。麦穗发现一棵绿苗苗了,麦穗小心翼翼地顺着那棵绿苗苗扒去,她感觉到那绿苗苗下有一个硬硬的物体。麦穗说,六顺,我扒到了,真的扒到了。好半天,麦穗才将那个物体扒出来。六顺接过来一看,说,哎呀呀,麦穗,恭喜你了,你扒到宝贝了,你道这是什么?麦穗摇了摇头。六顺说,这是何首乌,千年何首乌呢。麦穗说,何首乌?什么何首乌。六顺说,何首乌是一味中药,她长得象人形,有男身,也有女身,如果男身和女身长到一起,那就是世间的稀罕之物了。你看,这何首乌已长成两个人形了,男人的鸡鸡都长出来了,你看这女的,头发多好看,瀑布般的披下来,胸脯的两个砣砣也长出来了。麦穗接过何首乌,脸红得象一片飞起来的云彩,说,真象,真象,真象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拥在一起。麦穗拿着何首乌,凑到六顺的面前,用下巴蹭着六顺的肩,说,六顺,你说说,我为什么会扒到何首乌呢。六顺说 ,这是天意,是天意你知不知道,象这样的何首乌,不说千年,也要长八百年的,你说,在这城墙里,该有多少人扒,为什么唯独你麦穗扒到了呢,这是上帝在暗示你在爱情上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你如果将这何首乌拿回去煎得喝了,将来肯定会生一个胖小子和一个漂亮女孩的。麦穗的脸更加红了,更加地羞涩了。她双手挂在六顺的脖子上,说,六顺,你坏,你真的很坏嘛。
   一路上,麦穗为扒到一个何首乌而激动着。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心里还很茫然,她还在担心她会不会成为一个没有生育的女人。没到城墙里扒药时,她作出过多种想象,假如她扒到一口钉子或是其它什么不吉祥的物体,就打算不嫁给任何人了,她就会生出很多理由与六顺分手。现在她扒到一支何首乌了,这是一个多好的兆头啊,她象找到了一千个充分的理由,证明自己不会成为一个没有生育的女人,这支何首乌预示着她这个不便说出口的病是有可能治好的。麦穗想到这里,就格外地高兴,她真的想几脚跳到南泰镇,去见何先生,麦穗将整个的希望寄托在何先生身上了,她希望何先生药到病除,还她一个真正的女儿身。
   又过了一个山坳,麦穗拉了拉六顺,说,六顺,走了一上午,南泰镇还有多远呀。六顺说,不远了,南泰镇在狮子峰下面,你看见前面那座山了吗,那就是狮子峰,你说,那象不象一只时时准备跃起的狮子。麦穗顺着六顺指的方向看去,嘴巴惊得合不拢了,那真的是一头威武的狮子,头高高地昂起来,屁股稍稍往后收,那架式,象是发现了眼前的猎物,时时准备跃起的样子。麦穗说,长到这么大,还没见到过这么奇特的景象呢,真的鬼斧神工了。六顺说,好看的景致多得很呢,只是你有没有用心罢了,就是天上飘过的一朵云彩,你如果细看,眨眼的功夫,也能变出十几种形态。麦穗说,不,我不说云彩,我就说这康王寨,我就说这狮子峰,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景致。今天,我的感触太多了,太多了,感触一多,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就不一样了,比如说结婚,为什么非要遵从那些俗气的礼节呢,就不能来一个旅游结婚,游黄山,游泰山,游华山,游庐山,将中国的名山名川都游遍了,既长了知识,又开了眼界。六顺说,麦穗,你说得真好,照你这样说,我得回去多挣些钱,在我们燕儿崖的年青人中做一个表率,旅游结婚,你说行不行。麦穗说,你这人就没德性,我指的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你为什么老往我和你的身上扯呢。六顺笑着说,我这人眼见浅,远的看不见,只能看到眼前的麦穗了。麦穗装出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心里却巴不得六顺多说一些这样的话。
   二人说着,就爬上狮子峰了。六顺说,这狮子峰,海拔一千三百多米呢,它一脚踏三省,东边是安徽,西北边是河南,南边就是湖北了,你往下看,那白汪汪的是南泰水库,水库下面,就是南泰镇了。麦穗顺着六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南泰水库。水库的水下落了,被水浸泡过的山嘴裸露出来,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麦穗说,你看那个山嘴,象不象一个男人担着两个孩子奔跑。六顺说,那是牛郎担着孩子在追织女呢。麦穗说,真的神了,你看江那边的那个山嘴,活脱脱的一个织女,长长的头发,细细的腰肢,这真是牛郎在追逐织女了。六顺一看,说,太象了,太象了,这真是大地的造化啊。看了一会,麦穗唉哟一声,说,六顺,我的脚酸死了,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六顺说,到下面那片松树林里怎么样。麦穗看了一眼,说,我走不动嘛,你背我下去。
   这真的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地方,松针落下来,厚厚地积了一层,象地毯,象席梦思。小鸟在地上叽叽喳喳的叫,松鼠在树上跳来跳去。麦穗和六顺在地上侧卧着,脸对着脸。六顺说,麦穗,你真好看。麦穗说,你怕是月亮地里看老婆,越看越好看吧。六顺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看了。说完六顺半坐起来,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抚着麦穗的头发,说,麦穗,回去我们就把婚事完了,你说行不行。麦穗说,你急什么呢,我又不会一时三刻从这地球上蒸发掉,迟早还不是你的。六顺说,我等不及了,我的父母也等不及了,你不知道,我家里天天就说这事。麦穗一笑,身子往六顺这边靠了靠,平平地躺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松针,撒在自已的身上,说,这事跟你父母有什么关系。六顺说,这当然有关系啦,你是我父母的儿媳妇嘛,他们还指望着抱孙子呢。麦穗最怕人说后代啊儿啊女啊这一类型的话,她望了六顺一眼,一转话题,说,六顺,你说你俗不俗气啊,今天是你带我出来逛山逛水,你就多说些这狮子峰的景色行不行。来,象我这样,躺在松针上,多舒服呀。六顺望着仰卧在地上的麦穗,红红地松针托着她那半陷下去的身体,一种火烧火燎的欲望从心窝处窜了上来,六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麦穗感觉到六顺有些异样了,说,六顺,你要怎么样,你这样子怪吓人的。六顺说,我不怎么样,我只是想拥拥你。说完,六顺就势压在麦穗的身上。麦穗一侧身子,翻到六顺的身上来了,六顺一歪,又压住了麦穗,二人就这样在厚厚的松针上打着滚。六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他双手去解麦穗的裤子,麦穗双手捉住六顺的手,说,六顺,别这样,我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六顺说,麦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忍不住了,你就成全我一回。麦穗一个翻身坐起来,说,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这样吧,你就摸一摸,随便摸哪里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最好的留到新婚的那一夜,好不好。六顺乖乖地望着麦穗,说,麦穗,你这样说,我就更爱你了,我听你的。说完,六顺就捏着麦穗胸前的两个砣砣了。
   麦穗和六顺的手哟腿哟身子哟麻花般地扭在一起,静静地感应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麦穗说,六顺,我已经很累了,歇一会,还是下山去看何先生吧。六顺说,你真的这么急着去看何先生。麦穗说,真的很急,我有一个腰痛病,想请何先生看一看。麦穗装出十分轻松而又随便的样子,以掩饰着她编谎话时心里那种不安的紧张感。六顺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玩,到前面那河沟里洗把脸,吃点饼干什么的再下山吧。
   来到南泰镇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一个开着麻木的司机走过来,说,请问二位到哪里去。麦穗说,你知不知道一个专治疑难杂症的何先生。麻木司机说,你指的是蕲州来的那位何先生吧,知道的,那位先生可是这镇上的红人,听说他给人治病的时候,口里喷着火,厉害着呢。麦穗问,送一趟要多少钱。麻木司机说,不贵,二块。麦穗和六顺相互望了望,就上车了。麻木穿过了十几条胡同,最后在一间很老的房子面前停下来,说,这里就是何先生的住处了。六顺和麦穗来到门口,就被一个老头挡住了,细一看,是垸里的偏头三爷。六顺说,三爷,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六顺忙扯过麦穗,介绍说,这就是垸里的偏头三爷,他的头偏了一辈子呢,就是何先生给治好的。偏头三爷说,何先生治好了我的病后,就留我在这里帮忙了,给我三百块钱一个月,其实,何先生就是不给钱,我也会帮忙的,别的不说,单说治好了我的偏头症,我一辈子都感谢不了的。六顺,你怎么来了。六顺说,我们也是找何先生看病的。偏头三爷说,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病哪。六顺说,不是我有病,是麦穗有一个腰痛病。麦穗连忙说,是的是的,三爷,我有一个腰痛病。偏头三爷说,这样吧,你是我垸下的侄子,就破一个例吧,我去跟何先生说说,看能不能够
今天下午给你看,要按排队,恐怕在七天以后了。说完,偏头三爷就进里屋了。
   过了一会儿,偏头三爷从屋里出来,说,算你们幸运,何先生答应等会儿给麦穗看,这样吧,麦穗呢在这里等着,何先生看病要得好几个时辰,六顺呢,你就到街上去开间旅社,晚了,就怕没得床位了。说完,偏头三爷就领麦穗进里屋去了。
   何先生出来了,戴一顶礼帽,着一套白西服,上嘴唇有一小块黑胡子,有点象电影里面的日本人,更象英国的乡间绅士。何先生看了麦穗一眼,说,找我看病?麦穗说,是的,找你看病。何先生说,有什么病啦。麦穗想,这话是我问你的,怎地你问我啦,你是医生,你应该跟我捉脉的。麦穗说,我有什么
病,我一时三刻还说不上来,你给我看看吧。何先生一笑,说,你这小姑娘想考我是不是,好,我就看看,说得不对呢,你不要见笑了,说得对呢,你给我传个名。说完,何先生坐在椅子上,要麦穗伸出手,麦穗感觉到何先生捉脉的一些份量了,时轻时重,时表时里,捉了左手,又捉了右手,最后翻了眼皮,看了舌头,何先生说,姑娘,你这个病呢不好说出口是不是,你的经脉失调,是个妇科病呢。麦穗听何先生这么一说,积压在心头的那块乌云被何先生几句话吹得无踪无影了,一束灿烂的阳光从麦穗的眼里射了出来,麦穗从头到脚都热了,她佩服何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说,何先生,你真的是个神人了。何先生说,这点病看不出来,我能在这南泰镇混饭吃。麦穗说,何先生,等会我的男朋友来了,你可不要说我得了这种病哟。何先生一笑,说,知道,这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呢。麦穗对何先生有些好感了,说,何先生,这病好不好治?何先生说,我既能说出你的病因,就能治好你的病。麦穗说,我这病不好治的,我到县城、省城找很多专家看过了,吃了好多的药,都不见好的。何先生说,城里的专家治不好你的病,可我何先生治得好,你信不信,刚才引你进来的那位老头你认识吧,他那个偏头偏了一辈子呢,我眨眼的功夫就跟他治好了。麦穗说,照你这么说,你有完全的把握能治好我的病?何先生说,我要是不能治好你的病,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憷憷动人的姑娘了,上帝要是追究下来,我可是吃罪不起的哟。麦穗说,何先生蛮会开玩笑的。何先生又笑了笑,说,不过呢,你这病说好治也好治,说不好治呢,还真的有些麻烦,除了吃药以外呢,还要接受我的气功治疗。麦穗说,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再苦的药我敢吃,气功呢我没见过,不过,我不会怕气功的。
   说着,何先生就要麦穗进里屋,接受他的气功治疗。这时候,六顺来了,六顺拉了麦穗一把,说,我刚才在旅店里听人说,何先生治病,向来不要外人
在场,二人在房里一弄就是一个上午,一弄就是一个下午,谁知道在房里都弄
了些什么。麦穗说,你这人就心眼小,何先生不是狼,我也不是羊,吃不了我的,等治完病,我不就出来了。
   气功治疗房里很黑,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大白天,黑得象夜晚。何先生拉开电灯,电灯的瓦数很低,人在电灯底下显得晃晃荡荡的。何先生说,你是不是很紧张。麦穗说,是有点紧张。何先生说,不要紧张,气功疗法呢就是讲究一个配合,如果我发的功不能准确地进入你的病罩,我的功力再大也就白发了。麦穗说,何先生,你放心,我会配合你的治疗的,不过呢,我听人说,你治病的时候,口里喷火,莫吓着我哟。何先生说,火能驱邪,万病起源于邪,驱走了邪,病就好了。说完,何先生叫麦穗把上衣脱了。麦穗说,护
心兜也要脱。何先生说,全脱了。麦穗犹豫了,说,气功治病非要脱衣服。何先生说,要脱衣服,不然我怎地知道你身上的病罩在哪里呢。麦穗说,我从没在外人面前脱过衣服的。何先生说,这就由你了,要想治病呢,就脱,不想治病呢,就不脱了。麦穗当然想治好她的病,不然她不会打老远来找何先生。麦穗犹豫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还是脱了。何先生示意麦穗睡在床上,麦穗想,看上去这何先生不象坏人,但不象坏人他为什么叫我脱衣服呢,他会不会在我身上非礼呢,他要是非礼怎么办呢,到那时我喊不喊六顺呢。麦穗向自已提出了一大串问题,就是没问出个结果。
   何先生过来了,手里掇着一支腊烛,口里象含着什么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麦穗想,莫不是何先生要喷火,我倒是要看看何先生是怎样喷火的。正想着,何先生猛地一甩头,一股灼人的气浪迎面而来,一束红里带绿的火柱射在她的身上。待麦穗清醒过来,再看何先生时,何先生已笑呤呤地站在麦穗的面前,说,火,驱走了你身上的邪气,现在,我要摘除你身上的病根了。麦穗说,你找到病罩了?何先生说,找到了,找不到病罩能摘除你身上的病根吗。
   何先生是从麦穗的脚趾上开始摘除病根的,麦穗只觉得她的脚趾开始变得十分的灵活,象十只小鸟在脚板上扑腾扑腾的闹,接着,那脚趾头象是扭麻花似的扭动起来,完全摆脱了她意念的控制,十分快活地在她的脚板上撞来撞去。慢慢地,那脚趾头象飞也似的走了,脚板又象无数只小鸡的嘴在啄,开始挺痒,过一会儿就不痒了,就有一种狂风骤雨般的感觉,一阵一阵地往里紧,整个下身开始酥麻了。那种感觉是一节一节往上走的,走到下身的要紧处,有一种火辣辣的热浪直往里钻的感觉。麦穗就要叫出声来,忽地那种感觉没有了。何先生说,麦穗,你是不是真想治好你的病?麦穗说,想。何先生说,真的想,就把裤子脱了,这凡夫俗子的布衣,直接影响着我摘除你身上的病根。
  麦穗的脸刷地红了,在一个男人面前,怎好脱掉自已的裤子呢。麦穗说,何先
生,我没穿内裤的。何先生说,我说了的,要想摘除病根你就脱了,我刚才的气功已进入你的病罩了,再不脱,功亏一篑呢。麦穗真的想治好她的病,一咬牙,就将裤子脱了。
   暴露在何先生面前的,是一具白生生,赤裸裸的少女人形。
   何先生又掇来一支腊烛,腮帮子又是一鼓一鼓的。忽地又是猛地一甩头,高叫一声,病去也,一束火柱直射麦穗的下身,麦穗的下身忽地一暖,就有一种通体畅快的感觉。麦穗听六顺说,何先生治偏头三爷的时候,也叫了一声“病去也”,那“病去也”一叫,偏头三爷的偏头就在那眨眼的功夫好了。现在她麦穗的病是不是好了呢。麦穗想问问何先生,何先生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何先生拿了一只药葫芦,来到麦穗的面前,用棉球在药葫芦里醮了药水,从麦穗的上身擦到下身,又从下身擦到上身,药水擦过地方,麦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烧灼感,麦穗说,哎哟,好烧灼人的。何先生说,感觉到了吧,这是疏通经脉,经脉一通,病就消除了。说着,何先生舞起他的双手,十个指头雨点般地在麦穗的身上击打,麦穗就有了一种嚼破花椒的感觉,说不出是麻是辣是酥还是通体透凉,慢慢地,那种麻,那种辣,那种酥,那种凉变成了一股不可遏止的暖流,在麦穗的周身运动。麦穗感觉得到,何先生刚在喷的那束火,从体外烧进了体内,又从体内喷薄而出。麦穗被何先生敲打得晕晕乎乎的了,轻轻地发出了一串一串的呻吟。麦穗感觉到下身有些异样了,睁眼一看,何先生一只手握着她的乳房,一只手拂着她的下身,说,麦穗,你的病快要好了。
   麦穗就要起来,说,何先生,你这是流氓。何先生一笑,说,你说我是流氓?麦穗,你太幼稚了,气功治病自有气功治病的规矩,我告诉你,你要想彻底治好你的病,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能够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必须练我的接气功。麦穗说,接气功,还要练接气功?何先生说,是的,要练接气功。麦穗说,接气功怎么练。何先生说,很简单,你的下身贴着我的下身,我的嘴堵住你的嘴,将我的真气灌进你的体内,你的病就会彻底地好的。
   麦穗被何先生说得昏头昏脑的了,身子也被何先生弄得晕晕乎乎,软软绵绵的了,麦穗一咬牙,说,练吧。就那一刻,麦穗真的感觉到何先生的那束火彻底地钻进她的体内去了。
   麦穗出来的时候,六顺有些毛焦火辣的了,说,哎呀麦穗,看你的脸,看你的眼,你好憔悴啊,我就不明白,一个腰痛病,怎地治了这么长的时间啊。麦穗惨然地一笑,说,治病嘛,哪有个快活的,我这不是好好地么。六顺望着麦穗那个样子,心痛的不得了,六顺拉着何先生的手说,何先生,麦穗的病治好了吗。何先生说,治好了,彻底的治好了。说完,何先生抓了三副中药,递给六顺,说,回去后,不要忘记煎得吃了。六顺接过药,付了二百五拾块钱,千恩万谢地领着麦穗走了。到了旅店,麦穗就倒在床上,将被子蒙在脸上,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六顺不知所措了,说,麦穗,哭什么呢,何先生不是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么。麦穗坐起来,说,是治好了,我激动的,我激动得哭了。六顺为麦穗擦了眼泪,说,麦穗,你太累了,你睡吧。麦穗拉过六顺,说,一起睡,今晚,我把身子给你了。六顺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麦穗,你不是说,把最好的留给新婚的那一夜吗,我可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啊。麦穗把头埋在六顺的怀里,说,我改变主意了,你愿意吗。六顺又象捡了个大金饼,笑嘻嘻地拥着麦穗,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说完,就钻到麦穗的被窝窝里了。
   夜,在窗外无限地伸长着。街上的路灯发出萤火虫一样的亮光,那亮光,被窗前的樟树叶子摇进了屋子,花花斑斑地撒在床上。麦穗机械地接受着六顺的身子,眼角处趟下了一串串的泪花,那张好看的麦粑脸,被揉皱了的被褥抹得一塌糊涂了。

0713-2952794

麻城融媒微信公众号

手机版

麻城发布微信公众号

云上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