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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的风霜,消蚀了我太多的记忆——曾经刻骨铭心的,业已模糊;曾经鲜亮的,业已暗淡。唯有故乡的桩桩件件,却永远那么鲜活,尤其是——那河,那路,那些特产。
一、那河
故乡那河,大名举水。举水悠悠,在故乡分岔前后两条。分岔的河水,将家园环抱。环抱的两河,好一个摇篮。摇篮晃荡,晃荡出了我的故乡。于是,一个响亮的名字,便从此诞生。圆圆的地球村上,便有了一个叫夹洲的地方。
从那时起,夹洲的前后,举水千载悠悠。从古流至今天,又从今天流到永远。不堪回首,那时的举水,常常喜怒无常,任着自己的性儿,就像脱缰的野马。曾几何时,故乡夹洲,曾奴隶般地看着举水的冷脸,颤颤惊惊地苦度着小媳妇的时光——
每至夏雨倾盆,山洪爆发,前后那河呀,便暴唳得几近疯狂——她冲决堤坝,吞噬良田,让大好的故乡,汪洋一片,让美丽的家园成了鱼鳖 人家。
而每至淫威过后,故园便百孔千疮——淫水游走田园,沙石飞扬四野。留给人们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无尽的哀伤。那时的夹洲呀,有哪个春夏,没遭过劫难。有哪户人家,没传过噩耗。
俱往矣,换了人间。如今的举水河啊,全没了那暴唳的脾气。老区人们迎河改道的壮举,让放荡不羁的河水,造福万户千家——
她润物无声,让良田喜传丰收捷报。她改过自新,永远行走正道。她更慷慨大方,无私奉献丰饶的宝藏;把沙溶进砖里,让砖砌成高楼大厦;把沙溶进混泥土里,让混泥土铺成康庄大道;把沙(铁沙)溶进钢铁炉里,让钢铁垒成坚不可摧的经济城堡;把水溶进人们的血液里,让人们生生不息,永续故乡人的香火。
呵,故乡那河,大名举水。故乡因水环抱,人们叫他夹洲。
二、那路
故乡那路,曲曲弯弯。曲曲弯弯的故乡路,悠久绵长,从古蜿蜒至现在,又将从现在延伸至永远。
故乡那路,把玩在岁月魔术师手里,样儿变了又变,使命换了又换——
早年那路,由先人们的脚板走出。肩挑背驮的负重,踩出了曲折迂回的羊肠。饥寒交迫的故乡人,揣着咕咕叫唤的饥肠,在羊肠里寻找着生计,又为生计而奔忙。
解放后那路,由镐铲板车修成。在肩挑背驮的行列里,又新添了拖拉机和板车的大军。行人依旧饥肠辘辘,但辘辘的饥肠里,却装满了信仰和追求。人们不再仅仅为生计而奔走,他们勒紧裤带,憋足劲头, 更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
八十年代那路,路基扩了又扩,路面修了又修,却依旧那么狭窄,那么拥堵。那南来北往的人们,行色总是那么匆匆。人们不再羁绊于一乡一村,目光已投向了外面的世界。他们奔波于路上,并在奔波中寻找,他们寻找着机遇,他们要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
如今那路,已由混泥土铺就。宽宽的水泥路上,奔驰着形形色色的汽车摩托。驾驭着方向盘的人们,正奔向那迷人的前方。那前方不再有贫穷,也不再只是温饱,而是比温饱更美好的小康。
啊,故乡那路,是血管,有过贫血的苦难,更有今天畅通无阻的痛快。又是琴弦,弹过忧伤的曲调,更奏着今天幸福欢快的乐章。
三、那特产
故乡有三宝——山药、芦笋、空心面。故乡的三宝响当当,举国上下美名扬。
(一)山药——大补的人参
故乡的山药,是故乡的传家宝。生生不息的故乡人,有不识五谷杂粮的庸人,却有不少精通山药的高手。
故乡的山药,是故乡一道靓丽的风景。沙丘地头那一丛丛、一簇簇的藤蔓,那是故乡人心中的诗篇,眼睛里的画卷。
故乡的山药,是故乡人的专利。夹洲富有大片大片的油沙地,那松松疏疏的油沙,才是山药绝佳的温床。家乡人用慷慨的汗水,并施以独特的技法,山药才会蓬蓬勃勃地生长。
故乡的山药,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家乡人只让她亲近自然,而远离农药化肥。
故乡的山药,是大补的人参。十多种稀有无素,让她身价百倍。爱吃山药的家乡人,常传出耄耋老者下地干活的佳话。
(二)空心面——面食中的珍品
故乡的空心面,早已声名远播。她曾进过张体学省长的饭谱,也曾上过周恩来总理的饭桌。
故乡的空心面,是故乡人引以为骄傲的工艺品。她纤纤绵长,细如丝发。当你静心细瞧,还有更大的稀奇。啊,那长长的丝里,竟有一条空空的通道。
故乡的空心面,是故乡艺人的杰作。独特的配方和工艺流程,让外地师傅自觉汗颜——适量的盐,使之不咸不淡;适当的油,使之不滑不粘。然后,进入四道工艺流程,更把艺人们的智慧和辛勤,诠释得那么神奇,那么感人:揉面——力量要巧施,盘条——搓揉要轻巧,上面——盘挽要匀称,拉面——要歇歇停停。最后,成功的面架上,呈现的,必将是——面的瀑布,面的秀发。
故乡的空心面,是面食中的精品。入道的厨师能制作出无与伦比的美味。他们将一扎面条撒进滚沸的锅,无须放盐,也无须长煮,即可捞面起锅,再拌以香油葱花,就可以开口细品。当面入口,汤入嘴,味入肚,你就会由衷地大叫一声,爽!她爽在松脆,爽在鲜美,爽在还有许多说不出的美味。
(三)芦笋——防癌抗病的灵药
家乡的芦笋,是家乡人引进的产品。是家乡人接纳百川,胸怀环宇的结晶。家乡人用学来的技术,并溶入自身的智慧和汗水,精心侍弄着那些宝贝似的芦笋。而有灵性的那芦笋宝贝,一当扎入家乡的土地,就激发出了她那前所未有的活力。于是,家乡的芦笋,便发疯发狂地生长。于是,家乡的宝贝,一年三季(春、夏、秋)亮身市场。于是,家乡的芦笋,富含十多种营养。于是,家乡的那宝贝,竟可以防癌抗病。于是,家乡的那宝贝芦笋,成了好吃的灵药,和不是药的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