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与钱伟长的接触

杨恩义

　　正值麻城一中建校110周年的喜庆日子，不由得回忆起十年前，在麻城一中100周年庆典筹备工作中拜访力学之父，著名科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原全国政协副主席钱伟长先生获得成功的一些事，至今尤心生激动。

　　2004年，麻城一中100周年庆典活动的筹备工作紧张进行中，在离庆典日仅有50多天时，时任校长宋新光将求索原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教育家钱伟长先生关心麻城一中校庆事宜的任务托付于我。

　　受人之托，便迅速尽力行动。启动拜访著名教育家钱伟长先生，首先到北京晋见其学友彭桓武先生，试图请他出面致信或致电钱伟长先生。可是，到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研究所后，得知彭桓武先生又遇人生不幸——老年丧子，悲痛气氛令我改变此次进京的初衷，集中精力劝导、安慰失子之痛的彭桓武先生，把寻求钱伟长先生的计划埋在自己心中。

　　待彭桓武先生悲切心痛缓解一些之后，为了麻城一中校庆的事，我于8月中旬第二次到北京，直接向彭桓武先生说明麻城一中校长提出了彭先生和钱伟长先生为麻城市第一中学100周年庆典题词或发贺电的请求。彭桓武先生委婉的拒绝了我的请求。

　　百年麻城一中出了很多人才，上海大学钱伟长校长手下工作的就有阎家河人麻城一中毕业生张仁韬教授。我满怀信心地找到张教授，连夜乘2313次车硬座直奔上海，次日就见到了张教授。当晚的接风席，乡情浓烈，皆大欢喜，我乘兴说出母校麻城一中百年纪念，拟请原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教育家钱伟长校长赐墨宝的此行目的。张教授表示，让他帮别的忙可能做得到，要找钱校长很难。钱老的办公楼设有严密的警卫，一般教职员为个别事都不去找他，甚至几年都难见面。张教授没有给我提供求见钱校长的任何办法。

　　麻城一中100周年纪念活动日逼近，时间不等人，完成任务的责任督促我迅速调整方案，另辟途径，诚心见教育名家钱伟长先生。

　　我搜肠刮肚寻良策，尔后，我连续五天精心梳理，顺腾摸瓜，终于通过原上海市政协一位领导帮助直接去上海大学找钱老。

　　如约，我来到上海大学新区(本部)与A楼相连的行政楼，向警门卫说明有关领导告知麻城人找钱校长的事。不一会出来一位工作人员将我引领到钱校长办公室。身着枣红色衬衣正在圈阅公文的钱校长见我到来立即放下手中的笔，欠起身来伸手相握，我浑身聚然感觉热血涌动，肃然起敬！钱老连声说，“请坐，请坐”。接过工作人员沏好的上等茗茶后，我情不自禁地起身离座又一次来到钱老案头前，一边递给关于为麻城一中100周年题词或发贺电的报告，一边叙说“1996年5月20日钱老同各民主党派领导考察麻城一中的情景，在校职员至今历历在目，念念不忘”。钱老很兴奋，愉快地回忆在麻城考察行程时说“麻城是老区大别山的中心城市，地理位置很重要，京九铁路在麻城设二级车站，必将促进麻城全面进步。党中央、国务院安排我们参观、考察京九铁路沿线，就是提醒人们关注老区经济社会发展。我到麻城一中参观时得知，大革命时这里发生过向毛主席主办的武汉农民讲习所搬学生军援解麻城之围的革命故事，史实光荣！再之彭桓武与我同学，与你同乡，他的家乡一中校庆让我说两句我当然同意”。

　　名播世界的教育家、科学家、社会活动家钱老，可谓日理万机，能一口答应我代表麻城一中提出的要求，我和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激动。为了让钱老静下心来拟稿题词，大家相视以约主动退出钱老办公室，来到一楼休息、等待。

　　大概四十多分钟，我们返回到钱老办公室门前区域蹁步穿梭，远观他还在凝思，并没有动笔的迹象。我很狐疑：怎么还没有动作，看来情形有异。在我们密切关注中果不其然：钱老倒睡在办公桌上，是昏厥了。我们被突如其来的事乱了阵脚，从相邻办公室过来的职员帮助扶稳钱老，防止跌伤。一位部门负责人急忙拨打电话上海有关区域职能部门雷厉风行，顿刻间救护车来了，护卫车来了！我们合力小心翼翼地扶护抬起钱老，转向担架，送上救护车，在关车门的一刻钱老苏醒了，与我对望，无语惜别。徐秘书(钱老当时的工作秘书，后来升为上海大学党委副书记)嘱我不要到医院，先回麻城或到他地做应该做的事，所托请钱老关心麻城一中百周年庆典的事等待他(徐秘书)的通知。

　　8月下旬的一天上午9时，我接到徐秘书打来电话，得知钱老身体状况恢复向好，到基本可理事主持工作的状态，同意让麻城一中草拟一份贺信，以传真方式发往上海，钱老嘱咐由他亲自修改审定贺稿，亲笔签名发回麻城一中百年纪念筹委会。

　　不一日，麻城一中按要求办毕。九月初新学期开学伊始，我的手机出现了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徐秘书所发短信内容：麻城一中传真无人，无法发送钱老的贺电。于是，我迅速赶到一中办公室，看到值班人已归位，信息很快反馈给徐秘书，发接传真程序随即启动，瞬间，一份由钱伟长先生向麻城一中百年校庆发来的贺电摆在办公室桌子上，先睹为快的宋新光校长和校长办的老师相互点头称“好”，喜上眉梢。

　　麻城一中百周年校庆日前夜，校园广播就开始滚动播放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等发来的贺电全文，当人们听到著名教育学家钱伟长的贺电时不禁惊喜万分！

　　麻城一中百年纪念活动圆满结束一月后，我带着成功的喜悦再次去上海，去上海大学向钱老致谢！此次上海之行有如休闲，人的感觉很轻松，由于没有时间限制和任务压力，拜访钱老只是见面“礼”为惟一目的，说一些客气话少则约刻之短，多则半小时之长，我思量自己与钱老打过一次交道，成了熟悉关系范畴，试不通过中间媒介，不打电话，适时提前到岗以“立雪程门”的法则，来个“立阳钱门”的方案，结果如愿以偿。

　　这是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天气晴朗，我早点后于七点半前到达钱老办公楼一侧的适宜处“守候”，以玩手机看短信和图片打发时间，玩着玩着，不经意、不留神间钱老已离开专车，即将到办公楼门口。我疾步上前，叫一声“钱主席”，站岗警卫立刻警觉，钱老停步回首，似乎在发问：有么事？犹如进入某知识竞赛场境的抢答题目环节：“我是王树声大将奖学委员会主任杨恩义，从大别山老区麻城来的，那次请您为麻城一中100周年校庆发贺电，谢谢您！”“啊，是”钱老已勾起了记忆，感觉眼熟；立即挥手示意：“好，办公室坐”钱老一边说一边与我同行。办公室的门早已打开，视线到处窗明几净。钱老先指向沙发让我落座，紧接着照例以片刻间浏览着工作日志日历记事，整理着思绪，还没等端茶的职员离开，就快捷打开了话匣“麻城一中校庆事务结束了吧，搞得很隆重，很热闹吧！”他重复说“中国共产党一大代表董必武曾在麻城一中前身任过教，新中国开国大将国防部副部长王树声曾在麻城一中前身求学，麻城一中是一所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学校，人才辈出，名声日高，值得庆贺！”他清晰地记得我上次的相见。他接着说“董必武、王树声的人文价值珍贵，冠名设奖，立像留神，为学生感受红色教育提供永久实物教材，当然是十分有意义的好事，是做的一项储备正能量工作，所以你要求向麻城一中百年祝贺，我当然支持！”

　　“钱老您的贺电，麻城一中校庆期间校园广播反复播出，参加校庆活动的在籍往届麻城一中学生、嘉宾、朋友十分感动。麻城教育发展凝聚着您老人家的心血，我特意来向您致谢！你和两弹一星元勋彭桓武先生同学，象他一样关心他的故乡麻城教育，是在百忙中又可以说是在身体不适住院后需要休息的情况下，为麻城一中校庆事务操劳！您和彭桓武先生同属国家和国际级科学大名人，教育大名人，您还是公认的社会活动家，你们的科学爱国精神更亲切、更广泛地传播于麻城和大别山老区，麻城将让您和彭桓武先生的形象景观永驻，成为大别山科学爱国激励教育的旗帜！”

　　钱老风趣地回答：“我愿意陪同彭桓武为大别山老革命地区科学和教育事业发展站岗。因为我们都是为了民族的教育事业和科技发展从海外回到祖国的，生前忘我工作多为中华民族科学发展和教育事业作贡献，死后还能积极影响社会进步，是求之不得的事啊！但要定戒规——禁止将像立到大街经营处做模特，禁止受人利用去做赚钱的工具。”

　　“绝对不会那样，您和彭先生的意想完全一致，借以形象服务教育可行，当模特坚决不受，此事请钱老放心！”

　　“好的，还是贺电上说的话，祝麻城教育事业兴旺发达，多出合格人才！”钱老爽快地答应了我提出的请求。

　　这年钱老已到九十三岁的高龄了，仍然耳聪目明，头脑清晰，两个月前经他定稿致麻城一中校庆的贺电正文中心部分近200字还能准确无误地念给我听，我真佩服他年至期颐记忆力不衰退和敏捷的思维现象，感激他对同学彭桓武的故乡麻城人民一往深情。

　　党中央、国务院为开发老区，致富大别山和井岗山，兴建京九铁路绕道百里照顾大别山将军集中的麻城、红安、新县，两跨赣水惠及井岗山人民。钱老继续说，“1996年5月，我随各民主党派中央，全国工商联领导人和无党派人士组成的考察团沿京九铁路到麻城，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宾至如归呀！麻城人好客、热情、善良、智勇、有担当的能力，彭桓武是麻城的典型代表。”

　　起身告辞，握着钱老的手我接着话题，感谢他关爱麻城。

　　毛泽东主席叫开“三钱”别称中只有钱伟长先生与麻城有缘，倾情麻城，看好麻城教育。钱老向麻城一中100周年校庆亲致贺电寄语，永远载记麻城社会发展史册；钱老崇尚科学教育的形象，永远矗立在大别山老区大地和麻城人民心中；钱老科学教育爱国的人文精神，永远激励我们高举“忠勇孝善，创新奋进”的麻城精神和教育文明大旗，实现梦想，再创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