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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原创东路花鼓戏《麻乡约》在北京长安大戏院演出后感动京城,走向全国。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时期,“麻城孝感乡”是最大的移民输出地,到如今一直流传着“湖广填四川,麻城占一半”。近年来,麻城孝感乡来自四川等地寻根问祖的人络绎不绝。而元末到清初由“麻城县孝感乡”迁往巴蜀的移民创造的“麻乡约”,这类兼具人文关怀与经济交往的特有称谓,更是麻城人的奇迹和创举。
你看,麻城人也曾乘船涉过三峡,也曾留迹于白帝城,可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稀可见可闻的,是刘备危难之际的白帝城托孤,是李白的“千里江陵一日还”,是张献忠匆忙入川的“达达”马蹄声。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英雄豪杰、侠客草莽太多了,三峡和白帝城哪里记得住“麻乡约”这些凡夫俗子的名字?
还好,真正的历史 “记得住”麻城人——这些从元末到清初数百年间源源不断从“麻城县孝感乡”迁往巴蜀的移民。今天,跨越数百年时空,从川楚两地的地方志中,从专家、学者条分缕析的梳理中,终于找到了那一批麻城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前往巴蜀的路途依稀可见,今天,我们孝感乡古渡口的石壁上仍可看到清康熙庚寅年镌刻的“楚蜀鸿沟”四个大字。这些迁往巴蜀的移民,分水陆两途向川地进发。水路从今天孝感乡渡口上船,经举水河进入长江,过汉口、荆州、夔州,到达重庆。陆路走官道,出麻城歧亭,经黄陂、孝感、云梦、随州、襄阳、巴东、四川巫山,最后到达成都。
三峡周边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无论从地理还是人文的角度来看,三峡大体上可以作为川楚两地的分界线。“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其险峻由此可见一斑。
这是一条怎样的迁徙路途啊?再宽敞的客船,也要贴着三峡的悬崖峭壁逼仄而行;再蓬勃的生命力,也要被秦岭南麓的羊肠小道挤成一条曲线。前面就是川境,乡音在这里阻隔,乡愁在这里凝结,乡思在这里绵延。再回首,早已不见来时路,不见送别的亲朋。
从此,故园麻城只在梦中,故人只在天涯。喝着成都都江堰的甘露,念着举水河的清流;站在重庆朝天门的码头,念着孝感乡的小舟。思乡心切,路途遥远,不可能集体回乡探亲,那就每年推选代表回乡几次吧,给亲朋和乡邻捎带一些土特产,哪怕是几坛泡菜,几坛老米酒,送大家寄托着祝福和憧憬的家书。据说,不是每个人都能担当代表的,这些代表要讲诚信、重情义,识大体、顾全大局。在今天看来,这种兴起的“麻乡约”,是连接巴山楚水的民间信使,更是构建巴蜀移民精神家园的重要平台。
在农耕时代由“麻城县孝感乡”移民创造的“麻乡约”,如同那个时代的晋商票号、徽州契约文书一样,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麻乡约”所蕴含的家园情怀、心灵幸福的古老课题,仍旧是当今社会的我们必须面对的。麻城市委、市政府对麻城孝感乡也倍加重视。
所有的追忆都关乎未来,所有的未来都牵接过往。我以为,“麻乡约”之于当下的意义,不仅在于其所体现的宽仁信义,忠勇孝善的传统美德,也不仅仅在于其所蕴含的家国情怀,而是它直指生命本义的那种生命关怀与慰藉——对移民们那种糅杂着挚爱、关切、牵挂,甚至失意、怨恨、愤懑的特有情感,进行了合理而温婉的心路导航和调校。而这,也是麻城人及其子孙今后能够真正融入巴山蜀水的心理基础和社会基础。
惟其如此,智慧的麻城人今天才能在更为广阔的华夏文明的时空坐标上,建构起巴蜀移民的整体人格形象。在华夏文明的洪流中辟出一条曲径通幽的支流,供巴蜀移民乃至其他地区移民的后裔,去咀嚼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