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与疲弱战略 ——再谈“柏举之战”

春秋时期的吴楚“柏举之战”是兵圣孙武唯一挂帅指挥的经典战例。他之所以能以弱胜强，是因为成功地实践了他主张的“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的军事思想，化直为迂，转患为利，以3万之众，战胜20万楚国大军，创造了“蛇吞大象”的奇迹。

奇迹是如何创造出来的？这还得从“柏举之战”的前六年一次庙算说起。给吴王阖闾献策的两人，一个是来自齐国的孙武，一个是来自楚国的伍子胥。因为楚平王听信谗言杀了伍子胥父兄，他发誓报仇雪恨而投奔吴国。孙、伍来吴国不久，便都受到了吴王重用。孙武向吴王献《孙子兵法》十三篇。吴王如获至宝。伍子胥则向吴王献“三师肄楚”策略，其具体战术是：把吴国部队分为三军，每次用一军去袭扰楚国边境，采取“你居我扰，你出我退，忽南忽北，出没不定”的战术，用这种方法疲惫并消耗楚国实力，懈怠楚军斗志。阖闾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反复袭扰楚国长达六年之久，使楚军疲于奔命，实力大减，士气沮丧。同时，还使楚国产生了一种错觉：总以为吴国只是“小捣蛋”，没有大举进攻的企图。

就这样，吴军像骚扰在大象鼻上的蚊子，嘤嘤嗡嗡地钉来钉去，反复折腾得疲惫不堪。这就是孙武要达到的战略目标——弱楚。

与此同时，孙武暗里与邻国齐、鲁、越搞好关系，以巩固后方，还与领土伸入楚国腹地的蔡、唐国结盟。在作好充分准备之后，于阖闾9年9月，吴王突然下令出师袭击楚国。

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吴军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汉水东岸。惊慌失措的楚军，竟不知黑压压的吴国军阵是如何摆到家门口来的。原来，吴王阖闾以孙武为大将以胞弟夫概为先锋，令3万吴军溯淮水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桐柏山脉和大别山脉之间的黄岘关、平靖关、武胜关三隘口，迅速到达了汉水东岸。

极为惶恐的楚昭王，急忙派令尹囊瓦率20万大军沿汉水南岸排兵布阵迎敌。3万对阵20万，胜负一看便知，楚王信心满满。给楚王更有诱惑力的是，他听说吴王阖闾正在军中。如果能剿灭吴军，抓到阖闾，霸业可成！

果然，没战几回合，吴军就溃退大别山，丢下的装备满地都是，楚军像嗅到腥膻的狼，穷追不舍。楚军在三战三败之后，竟折损大半。楚军这才如梦初醒，知道上了孙武的圈套。

当20万楚军前来对阵时，孙武看到了楚军的雄厚实力，而楚军善于车战，在平原与之决战，显然不宜。楚军人多势众，装备精良，又以逸待劳，而吴军善山地和水战，楚军善车战，此可谓吴军四大“患”。要决战，还得“以患为利”，创造条件，促使矛盾转化才成。于是，孙武用“运动战”将楚军一拖二百里，借用山地优势，将楚军一分为十，首尾难相顾，使其多于牛毛的战车毫无用武之地，处处陷入被动挨打而不能自拔之境，然后，分割包围，将其一口口吃掉。

在“柏举”决战之后，楚军一败涂地，吴楚两军势态被彻底扭转了过来，向郢都进军的“火候”已经到来，吴军便乘胜前进。楚军一退五百里，连都城郢城也没能守住，楚昭王带着朝臣和妻儿老小仓惶出逃。伍子胥掘开楚平王的陵墓，鞭尸三百。

孙武的利胜在于他“疲弱战略”的成功。如果拿“柏举之战”来与美国挑起的“俄乌之战”作比较，二者有个共同特点，这就是都以疲弱敌方实力为手段，将最后的雷霆一击隐于身后。不过，“柏举之战”是龙争虎斗，下的是“对手棋”，竞争相对公平，交战双方算是“斗士”；而美国挑动的“俄乌之战”，则是他惯用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伎俩，所扮演的角色是“渔翁”，二者遵循的战争道德格局天壤之别。

看美国的德性，最好看历史。第一次世界大战，是20世纪最惨烈的战争，欧洲大陆所有强国几乎都卷入战争。交战双方约900万士兵和700万平民死亡，超过两千万人受伤，估计损失约1700亿美元。远在大西洋对岸的美国，则出奇地冷静，不参战，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享受着和平时光，暗地里却大力发展军事工业，向交战双方贩卖大批军火，大发战争财。待敌对双方斗得精疲力竭之时，他才像头等待多时而饿急的狮子，猛扑了上去，不费吹灰之力，便攫取了“一战”丰厚战果。

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又如法炮制：战争之初，仍然坐山观虎斗。暗里却给交战双方贩卖军火，飞机、大炮、军舰大量输出，你下什么订单，他给什么货，“军工复合体”像日复一日滚大的雪球，成为美国提款机，赚得盆满钵满。在“珍珠港事件”后，他才丢下一颗原子弹，分赃“二战”，成了世界霸主，其“渔翁战略”再次得逞。

人类进入二十世纪，美国博弈的对象由国家对国家，变成了美国面对全世界。如何独霸世界？成了美国的一大难题，而东方大国无疑是横亘在他称霸路上的泰山。如何搬掉这座大山？“疲弱战略”成了他的首选。“俄乌之战”、让欧盟自废武功、炸掉“北溪二”、煽动建立“亚太新北约”和多于牛毛的制裁、“长臂管辖”，都属于这个战略的一部分。美国精密算计的“疲弱战略”可谓毒矣！

美国总统威尔逊的传记作家斯科特·伯格曾在其《第一次世界大战与美国》一书中写道：“第一次世界大战永远地改变了我国的民族性格。”什么“民族性格”？说白了，就是将“疲弱战略”发挥到极致，就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的霸凌心态。由此可见，老美从不是真正的“斗士”，而是个惯于嗜血的秃鹰。

美国这德性，决定了他必然看不懂《孙子兵法》的战争辩证法，看不懂“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的东方思维。他不断地通过关税、芯片法案和制裁等各种手段来遏制中国的发展，却没弄懂善于“以患为利”、“多难兴邦”的中国人的古老智慧。因为他的赌徒性格，双眼只盯着“利益”，却不知“患”随“利”来，“多行不义必自毙”；更不懂，疲人者自疲，国虽大，好战必亡。

“疲弱战略”是一把双刃剑。它既可能“疲弱”敌方，又可能反噬自己。例如美国为了围堵中国，处心积虑地制造台海危机、朝鲜半岛危机、中菲南海冲突、亚太新北约和第一岛链、第二岛链及周边包围圈，最近又炒作所谓“中国产能过甚”，启动“新能源汽车调查”，这必然因战线长、时间久而使他自己疲惫不堪，终至全面崩溃。眼下美国咬牙不肯降息，正说明他们“熬”得疲弱至极，心惊胆战。而我们则应善于“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变不利条件为有利条件，不忘记当年楚昭王败亡的教训，居安思危，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战略定力，发奋图强，不动如山，不轻言战，又拿起猎枪，常备不懈，那么，美帝妄图弱我亡我民族的“疲弱战略”就会彻底失败！（刘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