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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廿公”是谁?

来源:麻城新闻网 | 2024-12-16

神秘的“廿公”是谁?

     

《金瓶梅》扉页上有篇《廿公跋》。因为这篇《跋》独具慧眼地说破了作者著书的动机,而能为书作“跋”的人一般与关系密切,非师即友,所以,几百年来,学者们对这位“廿公”的猜测与研究就一直没停止过。那么,这位“廿公”到底是谁呢?

先请看“廿公”在《跋》中是怎样写的:

金瓶梅传为世庙时,一钜公寓言,盖有所剌也。然曲尽人间丑态,其亦先师不删郑卫之旨乎?中间处处埋伏因果,作者亦大慈悲矣!今后流行此书,功德无量矣!不知者竟目为淫书,不惟不知作者之旨,并亦冤却流行者之心矣!特为白之。

廿公书

“跋”的语言文字不难看出,“廿公”是个崇信佛教之人,因为他是以僧人慈悲眼光读《金瓶梅》的。《金瓶梅》看如繁花似锦,却大多为悲剧性人物。“廿公”指出,《金瓶梅》“中间处处埋伏因果”,作者是怀“大慈悲”而著书的,切不可以俗眼观之。真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若不是“笑笑生”之师友,又何来如此笔力?只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廿公”自己披的一身袈裟。

“曲尽人间丑态”,所概括的是作品内容。《金瓶梅》确实是一部揭露人间丑恶的书。全书几乎没写一个高、大、上好人,展示的平常的市井生活,揭露的是社会黑暗、人性欲求和妇女们痛苦呻吟;不但没有道学家们所宣扬“天理”的存在和道德至上,还竭力与它唱反调,并用“先师(孔子)不删郑卫之旨”,来证明宋明道学所宣扬的“存天理,灭人欲”的荒唐。

“盖有所剌”,是“廿公”的一个肯定判断,表明它是一剂惩恶扬善、涤虑洗心的良药。“廿公”为“笑笑生”唱赞歌,正说明他们是独立于“宋明理学”主流意识之外,而关注世情、具有“现实风格”的人士。

(廿公)

《金瓶梅》自问世,误解颇多,究其原因,是世人皆以“宋明理学”眼光看作品,而不是像“廿公”那样,以释迦“普济众生”的眼光读;以盛行的主流意识读,而不能以自己的头脑读,如同“矮子赶场般,跟在别人后面瞎起哄”(李贽语)。“廿公”的格局与“假道学”们高过几层,将《金瓶梅》与孔子整理的《诗经》相提并论,让倡导“存天理,灭人欲”的假道学们哑口无言。

孔子生于“周室微而礼乐废、诗书缺”的春秋时代,面对弑君裂国的混乱局面,他每每叹息世风衰微,人心淫迷,而执着地表白:“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奇怪的是他删《诗经》竟保留了郑国卫国的淫声。既已言明:“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论语·卫灵公》)”又对郑声笔下留情,这表现了孔子极为独特的艺术观和教育观。他认为,所谓淫声,不过是男女说爱之“情声”,反映的是人的本性,不仅无害,还是“可施于礼义”(司马迁《史记·孔子世家》)的。显然,“廿公”深刻领悟到了孔子的本意,认为“郑声”与“人间丑态”皆可取到“戒”(教化)的效用。所以,他接着说,“不知者竟目为淫书,不惟不知作者之旨,并亦冤却流行者之心矣!特为白之。”他坚决否定《金瓶梅》是“淫书”的俗见。他认为,将《金瓶梅》视为“淫书”的人,如同理解不了孔子不删“郑声”的深意,更理解不了作者创作的真正意图,流于鄙俗与肤浅。

“特为白之”即“特此声明”。值得注意的是,此句省略了主语,也就是“廿公”自己。“廿公”选用“特”字,将态度表明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也透露出他与“笑笑生”不一般的亲密关系。试想,若不是与作者深交的密友,或连读懂书尚有困难,何敢“特为白之”?事实上,《金瓶梅》面世后,在社会上,尤其是士人间掀起了波澜,误解的人不在少数。很有必要澄清真相,表明意图。由“笑笑生”自己辩解,多有不便。如果由与“笑笑生”交好的人来解说,就方便多了。作者有无这样的授权,无从考证。但从“廿公跋”的文字可以看出其“我不说谁说”的担当。其两肋插刀之义正词严,令人叹为观止。

“跋”的最后,“廿公”还主动为《金瓶梅》当起了推介人的角色。他说:“今后,流行此书,功德无量矣!”当时,《金瓶梅》还未正式刊行于世,只是在士人间笔墨传抄。“流行”一词,已预料到其书必冲破世俗偏见,大受欢迎。用词不但否定了“淫书”的说法,还将“传抄”定为“积功德”之大善事。口气还是“僧人”口气,却让世人翻然醒悟,有一股势不可挡的禅宗布道的力量!

“廿公”说,“金瓶梅传为世庙时一钜公寓言”。“世庙”即世宗庙号,指嘉靖;“钜公”即“名士”、“名笔”、超凡脱俗,有肯定作者艺术成就之意。那么,《金瓶梅》明明是“廿公”所在的万历时期的作品,他又为何要说是世宗时的作品呢?其苦衷就藏在“传为”二字当中。原来,他是在故意散布烟雾弹。因为说得近而具体,必会招引人寻根究底,恐怕连他自己也难脱干系。在明朝,因“文字狱”而㦬祸的有很多案例,故而宁说其远,不说其近。只是这一策略,果然效验,误导了读者几百年。

“廿公”是谁呢?他就是麻城芝佛寺院主持、李贽的好友僧无念。

“無念”,繁写体刚好二十笔,而“念”与“廿”同音,时人皆尊称無念师为“廿公”,故在《金瓶梅跋》后著名“廿公”。

僧无念,俗名熊深有,麻城东山(龟山熊铺)人,生于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父母早亡,削发为僧,遍游诸方,后入杵山(县东南五十里)一破寺,面壁九年,不言不语,又四方化缘集资,重建起杵山禅寺。

禅宗以“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旨。僧无念虽大字不识几个,却慧根深厚,如同禅宗五祖,有超常的悟性。僧无念参禅不局限于文字概念,笃信“心即理,心即佛”,使他悟道有了更广阔的空间。龙潭湖主人周柳塘认为他是得道高人,请他做“芝佛禅院”主持,终成江淮禅林一代宗师。

“廿公”僧无念交好的这位“笑笑生”又是谁呢?笔者虽早在《北京科技大学学报》上发表的《丘长孺是<金瓶梅>作者》一文中论证过,却因时间久远,实证难觅。或是国宝自有天佑,麻城藏家刘明西先生新发现《麻城县志》康熙本珍贵手稿,能充分证明“笑笑生”就是丘长孺,真是功莫大焉!抄录如下,供大家研究:

“丘坦,号长孺,少有俊才,励志学古,丙午武举会元,征歌学诗,耽情游览,为乡先生。长孺儒雅,风流命世,喜豪侠之客,妖冶之容,山川之盛。读书如父,‘笑竹蒲之犹系’,挥洒少年场,笑抛千金,笑游南北,笑品惠山泉,笑施义冢,笑选歌妓,笑立名石,笑让美姬。时称‘笑笑生’,与温陵友善,得其心,著书隐其名而传世焉。”

明万历十六年,李贽在麻城龙潭湖芝佛寺院落发为僧。僧无念尊李贽为师。丘长孺是李贽的关门弟子,与僧无念亦师亦友,关系十分密切。

“笑笑生”与“廿公”终于穿过历史迷雾,露出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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