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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
老米酒,在麻城文化的历史长河中,不仅是一种物质的存在,更是一种文化的象征,是麻城人的最爱。“老米酒,蔸子火,过了皇帝就是我。”这民歌,唱出了喝老米酒惬意,更唱出了生活的超然洒脱。
老米酒,炽热似烈火,缠绵如梦萦;她让人超脱旷达,才华横溢,又能叫人忘却世间的痛苦和烦恼;她能使人肆行无忌,勇敢地沉沦到深渊底层,又能使人返老还童,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真言;她能让漂泊异乡的游子感到大别山的味道,又能使诗人的联想自由翱翔。
然而老米酒像藏于深闺的金枝玉叶,有姓而无名;虽九蕴而成佳酿,却出阁无盛装。老米酒的酿造可谓崐玉天成,其工艺看似普通,然一着不慎,则满盘皆输:过筛——浸米——捞米——开蒸——摊凉——拌曲——入缸——密封——发酵——滤酒。这些工艺流程每一步都得做到位,丝毫马虎不得,稍有差弛,味道迥异。其中滤酒时配以不同花料,则有不同香型呈现:以苞茅漉酒,则有苞茅清香;用桂花滤酒,则为桂花酒;用菊花滤酒,则为菊花酒;用金银花滤,则色泽金黄,俗称金华(花)酒。
在明代,麻城人习惯以金银花漉酒。证据见于明代著名文学家冯梦龙的《古今谭概》。明万历四十年(1612)和万历四十八年(1620)间冯梦龙来麻城讲授《春秋》时,讲过一个笑话。他说:“我来麻城讲学时常喝本地产的金华酒(即老米酒)。麻城人将金华酒简称为‘金酒’。我说,这样简化,少了个‘华’(花)字,好则好,却容易产生歧义。有人问,为什么呢?我回答说,如果像这样作简称,那么,你们麻城的狗子,则可以简称为麻狗了。当时,在座的人中,正好有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在座的人知道我说漏嘴了,使那个麻子十分尴尬,又不好意思出来圆场,只能相视而大笑。”
冯梦龙一个不经意的笑话,说明了麻城老米酒曾经称为金华酒的历史事实。其实,老米酒雅称为金华酒还在《金瓶梅》中反复出现过。《金瓶梅》作者是麻城大才子丘长孺。笔者有专文考证,恕不赘述。“金华酒”“菊花酒”“桂花酒”这些称呼在《金瓶梅》中多次出现,但皆为如今的老米酒。
《金瓶梅》中每饮酒几乎都离不开金华酒。如二十四回“将昨日剩的金华酒筛来”;二十一回“玳安又提了一罐金华酒”;二十三回“咱赌五钱银子东道,三钱买金华酒儿,那二钱买个猪头来。教来旺媳妇子烧猪头咱们吃,说她会烧好的猪头,只用一根柴禾儿,烧的稀烂。”三十四回“李瓶儿道:‘你头上挑线汗巾儿跳上去了,还不往下拉一拉!’因扯她:‘好甜金华酒,你吃几钟儿。’”西门一家女眷都最喜欢喝金华酒。《金瓶梅》中提及金华酒达30余次之多。
金华酒以糯米、粟米(俗称“鱼籽糯”)为原料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商周时期。当时周王室盛行以楚地苞茅滤酒。因为楚国不向周室进贡苞茅,还险些引发一场战争。“风马牛不相及”的成语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之所以称“金华酒”,就因为它用的是大别山盛产的中药材金银花宿酒而成,使其色泽有“琥珀”之光。“华”与“花”通,所以老米酒才有“金华酒”之雅称。
麻城老米酒风雅了几千年,当将雅号还给她了。笔行至此,感慨不禁溜出口来:
玉糯为衣曲作霞,色澄寒碧伴诸花。
尧天舜地酿新梦,雅号金华还予她。